02

杜小希走出“寻真影视公司”的大门，刚拿出手机就看见好几个未接来电，还有一连串微信信息。

全是闺蜜钱静发过来的。

「收到，没问题。」

「不对啊，小希，这是哪儿？」

「小希，你怎么不接电话？」

「我去，你手机静音了！？这地方不会是传|销窝点吧？」

「小希，别去了，赶紧离开这里！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公司！」

杜小希露出笑容，心里暖洋洋的。

她敲下回复：「静静，我的面试已经结束了。这里虽然破，还算是个正经公司，你别担心，好好上班。」

钱静秒回：「这么快就搞完了？什么破公司，果然不靠谱。那行，咱们晚上再细聊。」

杜小希回到小出租屋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。

她舍不得花钱点外卖，寻思着自己随便弄点什么吃。

其实她一点胃口也没有，但为了吃药，必须将肚子填饱。

打开冰箱，里头空得跟她的钱包差不多，西红柿和鸡蛋都只剩下一个。

杜小希用这仅剩的两样食材给自己做了碗面，打开电视，强迫自己必须吃下去。

吃完饭，刷完碗，杜小希瘫倒在沙发上。

自打得了病，她的体力是越来越不行了。

要知道她之前可是熬夜加班从来不觉得累的人。为了工作，杜小希多苦多难都能咬牙撑下去，被同事和领导戏称为“拼命三娘”。

也许这就是命吧，现在身体垮了，公司也倒闭了。

她才二十四岁啊。

胡思乱想间，手机闹钟响了。

到了吃药的时间。

一大把药片又苦又难吞，每次吃的时候都会干呕。

主治大夫好几次催她去做化疗，可她哪有钱。

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会塞牙，本命年果然不好过，就连找工作都连续受挫。

要不是穷得快要讨饭，她决计不会失心疯一般去面试那个劳什子的灵异真人秀演员。

杜小希深深叹了口气，从包里拿出合同，再次细细看了起来。

要去试一试么？

可是合同上说如果在拍摄真人秀期间演员受伤甚至是死亡，节目组都不负任何责任。

这太疯狂了。

“叮咚－－”

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，根据声音判断，是来了条短信。

「小希，你在上班我就不打电话了。家里的房子最近在装修，这样你春节回来住也舒服些。我和你妈最近住在你二伯父家，勿念。对了，工资够花吗？不够的话一定要给我们说啊。」

不会玩聊天软件的父亲，基本用最原始的短信电话跟杜小希联系。

每次他都问杜小希钱够不够用，不够的话一定要告诉他们。

说起来挺可悲的，她都工作两年了，不但没赚到钱孝敬父母，春节回家父母还会给她厚厚的压岁钱。

杜小希急忙抬起头。

但眼泪还是顺着脸颊不争气地滴落到合同上，崩成无数小小碎片。

她平时很少哭，但此时此刻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。

所有的痛苦与不甘都控制不住，一股脑倾泻出来。

杜小希哭得头昏脑胀眼睛刺疼，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。

醒来已是黄昏时分。

微信上收到两条信息。

一条是闺蜜钱静的。

「小希，今天有个项目要上，得临时加班。晚上没法聊天了，等忙完这阵我请你吃饭。」

另一条是房东的。

「你好，房子快到期了，你还租吗？租的话差不多可以交房租了。如果不租的话我就要去网站上挂房源寻找新租户了哦。」

这段时间过得浑浑噩噩，杜小希竟然忘了这种大事。

压力如山倒，压垮了她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。

不就是拍个真人秀吗。

比起鬼，还是穷更可怕。

何况这个世界有没有鬼还两说，怕个屁。

想到此，她从包里翻出胡烁给的名片，按照上头印着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。

……

第二天一早，杜小希再次来到“寻真影视制作公司”，跟对方正式签下了合同。

按下手印的刹那，她脑子嗡地响了一声，眼前突然一黑。

还好她眼疾手快扶住椅子的把手，强行稳住身形，这才没在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面前失态。

杜小希心下一惊，难道是病情突然加重了么？

不管了，即然签了合约，就算是为了钱也要把这五天坚持下来。

幸好这种不适感很快消失，再次睁开眼时，杜小希觉得阳光灿烂得很，屋内看上去更敞亮了。甚至身上固有的疲乏感也消失了一些。

果然阳光与清新空气能让病痛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吧？

“真人秀的合同是一集一签，如果第一集顺利录制完毕，而杜小姐还希望参加第二集的话，我们将会非常欢迎。”胡烁似乎没注意到杜小希犯晕的细节，签完合同后露出友善的笑容，向她伸出手，“希望咱们合作愉快。”

他今天换了套浅蓝色的唐装，把不多的头发统统往后梳，企图营造一种发量还不算稀少的假象。

杜小希轻轻握住他的手，坦率道：“胡导，对于真人秀和演戏，我什么都不懂，希望您跟节目组诸位老师多多包涵。”

“咱们这个节目不需要什么演技，也不像其他真人秀搞什么剧本。”胡烁笑着摆摆手，“只需要你们真实的反应就好。不管是淡定还是恐惧，也不管你们信不信鬼神，摄像机会忠实记录下一切。往往最真实的东西最精彩。“

杜小希觉着这谈话怎么突然就有了点哲学的味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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