丢丢面上一声冷笑,眼眶中的泪水被这个笑给压迫了出来,他前面说,等她和他大婚那天便放了重儿,如今却说是要等她成为她真正的妻子后。
什么叫做所谓的妻子,难道真的如同那些嚒嚒跟她说的?
夫妻之间的闺中之事。
喉咙处突然有一股血腥味不停的翻滚,让她止不住想呕吐。
她压住胸口的不适,她伸手慢慢的解开自己腰间的系带,毫不迟疑得褪去自己的长裙,毫不遮掩得站在白羽凌面前:“好,你不过是要这副身子,现在去走吧,我只求你……放了他。”
丢丢平日中清灵的脸蛋上,第一次呈现出这般深刻的悲哀,既然都打算牺牲一辈子的幸福换弟弟的命了,晚一点,早一点,又有什么区别,他既然不在乎,她便让他拿走,只要能让重儿顺利逃离这个魔窟,她愿意。
白羽凌眉宇间的朱砂痣突然停止跳动,绝美的脸色变得奇差,看着衣不蔽体的丢丢,被震得许久都回不过神来。
说不清是因为愤怒还是冲动,此时的白羽凌俨然已经不再受自己的控制,竟刷得站起身来,大跨步走到丢丢面前,扬起手就给了她一个脆生生的巴掌。这样的丢丢,让他恨之入骨。
可更悲哀的是,他恨他几分,便爱她几分。
他陪伴她四百年,看着她一天一天的长大,看着她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孩,长大成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娃,每次听着她清脆悦耳的笑声,还有她笑得清澈如水的眸子,他的心便剧烈的狂跳着,第一次感觉原来活着这般美好,渐渐的,他竟然疯狂的爱上了这样的陪伴。
以至于他失去她的那一刻,他才恍然大悟,什么是喜欢,什么是爱。
喜欢一个人,不过沙漏落尘,发生瞬间;思念一个人,注定朝朝暮暮,刻骨铭心;而要忘却一个人,却要花上一辈子时间,才能清除深刻在骨子里的爱情。
他想过把她捧在手心,他想过这一生一世只要拥有她便知足,可是她此时为何这般,如此恨他,如此避开他,甚至还……
他厌恶她这般作践自己的模样,他厌恶她脸上的视死如归,更厌恶她眼中的哀默心死。尽管这一切,是他亲手赠予她的。
“啪”,手掌与丢丢的脸颊相触时,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。
白羽凌看着自己高昂的手,又看见丢丢发红的脸,眼中闪过一丝懊恼,收回手来,他又低下身去,扬手,脱落在地上的衣衫瞬间飞舞而起,将丢丢牢牢地包裹住。
“我说的不是这个……是让你心中有我的那一天,为何你要这般抗拒我!”
白羽凌伸手扣住丢丢的肩膀,流出血泪。
丢丢伸手擦了擦被泪布满的脸颊,低下头去,默不作声得转身离去。
鼻尖似乎还蔓延着一股极淡及淡的女儿香,白羽凌看着离开的丢丢,一动不动得呆站原地,看着夕阳恢弘得离去,心中溢出无限落寞。
一直到回到自己的房内,直到关上了房门,丢丢的眼眶才开始慢慢变红。
吹熄了周围的宫灯,在房内只留下了一只红蜡烛,自己则坐在窗户边上,仰着脑袋,发愣得看着天空中的那轮残损的新月,看着看着,眼前景象又变得模糊起来。
一直等到夜深人静,周遭都开始泛起了冷,她才默默然得收回视线,伸手关上了窗户,吹灭了昏暗的烛光。
一夜无眠。
这般浑浑噩噩的日子过了好几日,她醒了便让下人们将饭菜端到房中,困了便倒在软榻上睡到天昏地暗。
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,束手无策的她,要怎么救出重儿,要怎么见到爹爹,恐怕这一生都无望了。
白羽凌曾来探过她几次,可皆被她沉默不语的态度给激得无言以对。
他伸手抱她,丢丢便任由她抱,有一次实在被她行尸走肉般的躯体给逼得急了,他伸出手掌将她狠狠按压在墙上低头吻她,丢丢也任由他忍着,一句话都没有,最终,白羽凌便赤红着眸子,拂袖离去。
往后的几天便再也没有来看过她一眼。
只是在走之前,他埋头在她耳边轻声道:“丢丢……总会有一日,你会想起我的,你会爱上我……”
只是白羽凌却不知道,在他离开之后,丢丢的脸瞬间被泪水覆盖,她拿出手帕,用茶水浸湿,一遍又一遍得狠狠擦拭着自己的嘴唇。
时间过得很快,转眼之间,便到了白灵宫宫主婚礼前夕,丢丢的房内再次被豪华又漂亮的凤冠霞帔衬得流光溢彩,各种婚礼要使用的物件全都一一备好,宫殿里的下人们都忙的脚不沾地。
看着被修改多次的凤冠霞帔,这一次比以往的每一次还要华丽高贵,镶嵌的珍珠宝石,都是世间少有的。
可是,丢丢却不曾看过一眼。
“小姐,早些歇息吧,明儿还要早起,要从卯时便要起身洗漱……”
伺候丢丢的贴身侍女轻声说道。
然而丢丢却不肯理会,而是进直走出了房门。
丫鬟看着丢丢出去了,连忙拿着披风追上去为丢丢披上。
此时的丢丢,双眸无神,原本澄清明亮的眸子,此时却是那般暗淡无光。
“小姐,夜里风寒重,你要去哪儿?”
丫鬟不敢怠慢,紧紧的跟在丢丢的身后。
“宫主在哪儿?”丢丢看着四处贴满大红喜字,挂满红灯笼的白灵宫,微微愣神,嘴唇轻轻动了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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