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又拉不下身段去跟她说些什么,加上姑娘大了,不再是小孩子了。
而顾墨芹则恰好符合他对于长大后的顾夭夭的全部想象。
就全部弥补在了顾墨芹身上。
与此同时,有意无意地忽略了顾夭夭,久而久之,便与她彻底生疏了,不会再刻意去想她的感受,只要她不说,他就假装她全盘接受。
假若不是今天句句逼问,他怕是不会再特意去想顾夭夭,去想那段时光,去想他最疼的女儿。
人老了,就容易自欺欺人。
“我最后问您一句,要是我之前就跟您说,我不想嫁给霍家嫡长子,父亲会让我嫁过去吗?”
宁伯候沉默良久,直到顾夭夭重新缩回魏继怀里,才慢慢道:“不会。”
他的腰背佝偻起来,整个人矮小了许多,没了以往的精神,“你是我的女儿。”
“你只要跟我说,我就不会。”
“那我也不恨您,父亲。”顾夭夭在魏继怀中闷闷道,“可我无法原谅您,也无法再继续在这宁伯候府待下去了。”
她难受太久了,那么多年了,她一遍遍反思自己,究竟是哪里不讨父兄喜欢。顾夭夭学着自己不熟悉的一切,学着乖巧懂事,学着全盘接受,硬生生把自己的性子扭曲成了一个自己都不清楚的样子。
外表恭敬有礼,内里阴郁妒忌。
她曾经恶毒地想过让顾墨芹去死,哪怕顾墨芹只是抢了她的簪子。
这个想法在之后让顾夭夭慌了好一阵,半夜都会惊醒过来,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么想。
顾墨芹确实很坏,顾夭夭也很讨厌她,可她没坏到非得死的地步。
“再待下去,我会疯的。”
“我这辈子,从来没守住过什么,也没留住过什么,好歹让我守住自己的心。”
不要在这深宅之中,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怪物,再继续待着,她会死的。
魏继不再问顾夭夭是否要帮她报仇,而是抱起顾夭夭,避开她背上的伤口,跟抱个孩子似地托着她,严严实实地把她压在怀中。
用金线刺绣的嫁衣垂落下来,与他深色的袍形成鲜明的对比,不是浸染了血迹还是怎样,那红色显得更艳了。
他腰间的玉佩与顾夭夭霞帔上的金玉坠儿纠缠着,倍增暧昧。
经过宁伯候时魏继稍微停了一下,向他微微颔首,只是眼角眉梢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。
许是心情好了,就连脚步都轻快了。
旁观者清,魏继是冷眼旁观,更是清楚到不能再清楚。
他怀里这个小东西,怕是再也不会牵挂宁伯候府的任何一个人了。从此之后,便是陌路人,再不会为他们伤心劳神。
顾夭夭不适合被锁在深宅里,她曾经自由过,又心思细腻,宁伯候府给她的那些枷锁让她喘不过气,而她的一切希望都被迫转移到亲人身上。
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被爱,不然她无法找到自己生存的价值。
但是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应她,顾夭夭大多数的愤恨不满,更多的是对于自己的,怨恨自己为什么不配被爱。
她身处局中,不知自己出了什么问题,只能独自消化那些消极的情绪,一旦想不开,就容易钻牛角尖。
总归是这世道的错,魏继漫不经心地想,既然都是人,怎么就偏偏有人没了自由呢?
但凡多出去走走,多结交些朋友,心中郁结有个出处,别把希望寄托在那寥寥几个家人身上。
让她知道,一生不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枯燥乏味,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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