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……哪？”李星的魂魄发出声音，听起来就好像接触不良的老旧收音机。
“这是哪与你无关，我之所以把你召唤出来是有事要你做。”司鹿竹看着面前的鬼魂，淡淡回答。
李星一怔：“我没有上身，你也能听到我说话？”
他以灵魂的形式被困在工地这么多天，并不是没有人路过。他也试图过喊叫求救，但却没有人听到。绝望、恐惧和寒冷之下，他作为人的意识已经逐渐游离。如果不是今天司鹿竹发现了他，并且让他上身给说话的机会，可能再过不久，他就要烟消云散了。
“夜晚阴气重，你在小纸人里魂气可以得到恢复，所以可以与人沟通。”司鹿竹简单解释，似乎并不想纠结于对方的问题，“白天时间不够，那个人不能让你长久上身，现在我需要你仔细回忆一下，当时你被夺走身体的时候，应该有看见对方的样子吧！”
尸体已经腐烂辨认不出相貌，连魂魄都不在，李星应该是唯一可能见过他的人。虽然灵魂会维持死时的样子，但那个尸体显然并没有伤到脸。
面前淡青色的魂魄眨了眨眼睛：“我……我不记得了，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……”
“好好想想，这有关于我能不能快点找回你的身体。时间耽误的越久，你能回去的可能性就越低。”
听到对方严肃的语气，李星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，他皱眉闭眼，开始仔细的回忆。
当他走到那个大坑边想向下张望的时候，似乎确实看见过一个模糊的影子，但那个影子长什么样子呢……
“哦……他好像少了一只眼睛，脸上还有一道疤，穿着工地的制服……”
少了一只眼睛？
这显然不是掉坑里摔死会导致的，这是个显著特征。至于工地制服这一点，腐烂的尸体上其实隐约能看的出来。
“还有什么？”司鹿竹再次问道。
李星抓耳挠腮的想了一会儿，表情逐渐扭曲起来：“我……我不记得了，他浑身是血样子，可怕极了！”
浑身是血，应该是死亡当时的样子。
司鹿竹沉吟片刻：“这些已经够了，你先回去吧！放心，这两天我会尽快找到你的身体。”
李星感激的点了点头。不知为什么，虽然面前的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，却给他一种莫名安全感。
不多时，一阵轻烟飘回到小纸人上，淡青色的魂魄消失，房间内又重新陷入寂静。
司鹿竹将小纸人收起，没再多想什么，便直接去睡了。
……
翌日。
司鹿竹下楼的时候，正遇到坐在餐厅里的江雅清。那个女人似乎没太睡好，眸子下面挂了两个浓重的黑眼圈，整个人也有些恹恹的。看到她，勉强的挤出笑容，打了个招呼。
“司小姐，要一起用早餐吗？赵叔准备了很多份。”江雅清有些疲倦的语气，听起来就仿佛她是这里的女主人。
司鹿竹淡淡开口：“不用了，我有事出去。”
江雅清的表情明显一松。
还没等她继续表面友善的说几句客套话，一阵脚步声响起，顾延泽正从楼上下来。
看到小姑娘，顾延泽停住脚步，薄薄的唇角带着上扬的弧度：“要去哪？赵叔备了你爱吃的。”
随着男人的出现，司鹿竹脑海中竟然一闪而过昨天晚上看到的画面。她看到顾延泽走进江雅清的房间。
“我去处理昨天没处理完的事。”司鹿竹淡淡开口，并没有同意留下来吃早饭，甚至还补充了一句，“我自己可以。”
顾延泽看着司鹿竹的背影，不知是不是错觉，小姑娘似乎哪里不太高兴。
餐桌旁边的江雅清看着这一幕，心里开始涌上酸涩。明明她才距离顾延泽比较近，但那个男人走过来时，却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她。
江雅清挤出笑容，对着正要离去的司鹿竹开口：“司小姐，不必这么客气的，不吃早饭可不行，让赵叔帮你打包一份带着吧！”
司鹿竹看了她一眼，并没有说话，而是直接走了出去。
江雅清则转向顾延泽：“小孩子可能有些起床气，延泽，你不要怪她，我们先吃吧！”
顾延泽一双龙睛淡淡的扫过来，面部上的表情与面对小姑娘时完全不同：“你自己吃，我公司有事。”
说完，他也大步离开了。
别墅内的氛围似乎突然冷了下来，江雅清感受着周遭的冷清，不由暗暗的攥了攥拳。
……
司鹿竹从别墅离开，在路边停下了自己的老旧自行车。
其实关于昨天的事，她还没有确切的调查方向，之所以出来，只是不想呆在那栋别墅里而已。
司鹿竹摸出手机，给楮申宇打了个电话。
楮申宇接电话的速度一如既往的快，颇具少年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：“司同学，怎么这么早打来电话？是……事情有进展了吗？”
司鹿竹没有否认：“我想找一下楮伯父，有事问他。”
听到这句话，电话那头的楮申宇似乎有些为难：“司同学，我爸不在。今天早上他接到电话，李叔叔的父母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，说他家孩子失踪了，现在正堵在公司要人，我爸一大早就过去处理了……”
李星的家世不普通，这件事并没有那么好解决，否则也不会让楮良材亲自出马。连什么时候能回来都不确定。
司鹿竹转移了话题：“警察那边有消息了吗？”
听筒那头的楮申宇再次给出了否定的答案。
司鹿竹沉吟片刻：“关于你父亲工地的事情，你知道多少？”
“嗯……那是个废弃工地，以前施工过一段时间，但是后来停止了。是我爸不久前才拿到手的……”楮申宇一边回忆一边说着，语速比较慢。
司鹿竹耐心听完，又问出了自己的问题：“你能想办法联系到工地之前的负责人吗？”
之前的负责人？
楮申宇微微一怔：“这个……我不确定，我爸的工作一向不让别人插手。不过，我爸他应该知道，我会把这个消息尽快告诉他，让我爸直接联系。”
司鹿竹点了点头：“好，那我等你消息。”
挂断电话之后，司鹿竹骑上自己的老旧自行车，朝着之前经常买朱砂和符纸的店面骑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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