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大惊地用力将还压在身上的人推到一边,腾地坐来起来;另一个则趴在榻上咬牙切齿,懊恼地想要破口大骂甚至行凶杀人!
“什么事?!”
白玉堂忍了又忍,一开口还是火药味十足,浓得连门外那人都仿佛感觉到了什么,明显地咳了两声,才道。
“五弟、展昭,我楚师弟说京城来了消息,有事要与你们说,正在厅前等候……”
京城!
白玉堂的头脑立时冷了下来,爬起身与展昭对望了一眼,应声道:“知道了,大嫂……”
此时顾不得羞窘,二人匆匆抚平了衣衫发丝,拉开房门。
“有劳卢大娘……”
“大嫂,出了什么事?”
“具体情形如何,我也不甚明了。”
卢大娘看了他们一眼,又想发笑,忙转过身去,道:“先到前面厅上再说吧,跟我来。”
三人来到厅前,楚段二人正在与卢方交谈。
楚无咎见他们进来,立刻起身相迎,待重新落了座后,才开口道:“京城的探子传来消息,皇上三日前降旨开封府,命包大人在一月之内将展兄与玉堂二人缉捕归案,不得有误……”
“什么?这……皇上此前不是并未因此怪罪包大人,为何突然……”展昭闻言一惊,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。
“展兄莫急,容楚某解释。你们逃狱之后,辽国使臣再次向圣上施压要求增加每年贡辽银绢不成,双方在十几日前便于朝堂之上撕破了脸,次日辽使一行人等已然动身回返大辽。皇上恐日后形势有变,当即下旨边关加强防备守卫,并增加调派了驻军人手……”
“如此说来,边关或许会再起争端,近日恐有战事发生了……”白玉堂皱起眉道。
“好你个瘟神,十几日之前的事,你怎么拖到今日才说?”
“你这没毛鼠真是不识好人心……十几日前你们刚逃过一劫,均有伤在身,连床都下不得;此事虽大,却暂未直接对开封府和包大人造成什么危害,我们怎能在那种情形之下说出来扰乱你们的心神?若不安心调息静养,你们的伤又如何能好得如此之快?”
段司洛知道在此种情形之下自己若不出声楚无咎定会一笑了之,他却不同,断不会有理无理都让着这只没毛鼠!
“白面鬼……白爷爷懒得与你计较!”
白玉堂自知这次的确是自己理亏,悻悻地哼了一声,听他继续说下去。
“若当真两国交战起来,且不说胜败如何,都必是劳民伤财之事,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必定为此忧心忡忡,若是某些奸佞小人趁此机会煽风点火,他震怒之下,自然会降旨对这‘内奸通敌’之事严查到底;而你二人与开封府关系密切,追究下来,很难不造成半点瓜葛牵连。”
***
夏季夜短天长,更声辙止、滴漏将尽时,天色本该已经大亮,此刻却因空中凝聚的浓云而阴沉压抑,室内的光线也因此显得有些晦暗不明。
榻上侧卧的人坐起身,悄悄推开薄被,轻手轻脚地下了床。
捞起外衣穿上,才拿了腰带要系,已经被人从身后一把抢了过去。
“玉堂……”
展昭回过身,见白玉堂抢了他的腰带又躺回了床上,一手枕在脑后,翘起脚来,看着他,却不说话。
看他那要笑不笑的表情,不象是开玩笑,倒似是在赌气。
“玉堂,我……不能拖累包大人和开封府。”展昭叹了一声,终还是开口道。
“所以你便要去投案自首?白面鬼也说了,此时皇上必在震怒之中,你现在回去,根本不会有任何辩解的机会,无异于送死!如此一来,只会令亲者痛,仇者快!正中了那庞老贼的下怀!”
白玉堂一个翻身,跳将起来,跃到展昭面前,连珠炮似的逼得他没有半点插嘴的余地。
“臭猫,你以为白爷爷当真不知你一夜未曾合眼是在想些什么?”
昨日得知了那消息之后,这猫当下便变了脸色,神情紧绷,必是已经心急如焚。
只因他向来行事谨慎、考虑周详,才未即刻决定动身赶回开封府。
“玉堂,你所说的,我都清楚,但……这一夜我左思右想,耶律宣景一干来使众人既于十几日前就已动身回返大辽,脱罪的证据便更加难寻,此种情形之下,我惟有赶回京城,才能使包大人及开封府上下不因此遭受株连。”
展昭说完,缓缓从白玉堂手中抽回腰带,垂下眼帘,不再看他,默默整理好衣衫,转身向外走去。
“猫儿,你真的已经决定要去送死?如果……我不答应呢?”
白玉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如窗外的天空一般低沉阴郁。
“不答应……我……也必须要去。这不是儿戏,我不会让步。”展昭顿了一下,答道。
“好……那么我来问你,你如此大义凛然地决定牺牲自己,可曾想到过我?你可还记得自己所说的话?”白玉堂吸了口气,又问。
“我……”
展昭的背脊僵了一下,耳边同时听到风声,白玉堂已经袭上来挡在了他的面前。
“你什么?”
“玉堂,我……心意已决,你拦不住我。”展昭将头侧向一边,一错身便想闪开白玉堂。
“不敢看我?猫儿,你也有心虚的时候么?你还没有回答我,你可还记得自己所说的话?”
白玉堂随着展昭的动作左右移动,就是不肯让他靠近门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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